读友来信:老同学离婚了,整天以泪洗面,如花似玉的好姑娘不到半年时间憔悴的不成样子。我很想帮她,却不知从何下手。如今社会对离异这事儿包容度大很多了,她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呢?如果有孩子肯定另说,可她结婚才不到两年就遭遇了对方情感与身体的双重背叛,原本计划享受三年的二人世界并磨合出好婚姻之后才要孩子的,结果没到三年就离婚了。女子最大的幸福一定得来自于家庭吗?
女子最大的幸福是来自家庭吗?这个问题,还真是仁者见仁、智者见智,每一个人的心志所向与生命重心不同,对婚姻的倚重与依赖便有所不同。有些女子,失去了婚姻便等于失去了一切,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过自己,年幼时候为父母活,青年时候为恋人活,中年时候为孩活,老年以后……空虚寂寞冷的时光如同冰冷雪水将整个人、整颗心完全淹没,她们只为抱怨而活。而另有一些女子,她一个人的时候,是一春风里的一杆翠竹,抬头是白云蓝天的远阔,低头是阳光鲜花的柔软。她与他两个人的时候,是两棵并肩的木棉,抬头是白云蓝天的软柔,低头是阳光鲜花的阔远。假如有一天,竹不再青葱,木棉不再有伴,她也依旧会是郑板桥笔底疏疏朗朗三两笔风骨天成的墨竹。正如同阿雎,如同小西。
阿雎清瘦地近乎于薄,经历却颇有些传奇。在繁荣都市呆过,然后又到边疆最僻远的小镇支教七年,再然后怀揣梦想到了风景如画的三亚,想做的事情一样的风生水起。总之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子。唯一招人疑议处,是她三十六七了还依然孑然一身。
刘君将她没成家的原因归结为“太要强”,为此还特别举了例子。说有次单位搬家,大家各自忙碌归整东西,她大包小包一肩扛来来回回好几次。刘君问她干嘛不请同事们帮忙,她的答案也干脆利落,“自己能搬,干嘛麻烦别人?”“。
其实,只要她开口,任何人都会很愿意帮她的,尽管大家都在搬自己的东西,都挺累。”刘君如是说,“我是觉得,女子还是擅于示弱才好。我很欣赏她,是真的欣赏。但她的个性,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孤立,孤独,孤寂。”
想来,刘君不曾深知这故事。刘君说,“当然,并不需要繁华的热闹,但需要温馨和温暖。我曾经有个偏见,觉得女子最大的幸福是来自家庭,特别是孩子。所以提起她,心里总有点戚戚然。哪怕没有这些名利,我还是希望她能有个家庭的归宿。转念再想,咱就一驽马,怎么能懂千里马的阿雎?”
对刘君这句“总有点戚戚然”特别能感同身受。一个人也可以活成千军万马的阿雎,又怎会懂得这苍凉人世间是会有那么一些女子,又窄又薄地只为一个人而生而死而活。
亲戚家的女儿,过年时候就被很多远的近的故旧亲朋“戚戚然”过。
这女孩子叫小西,三十一岁,不说当得经国之才,好歹也当得才高行厚。但人们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才,不在乎她年轻轻轻已在某顶尖领域得占一席之地,不在乎她待人接物亲和有礼。人们只在乎她三十过了还“没人要”,只在乎她个子太矮、屁股太小、嘴巴太大、皮肤太白——这些原因之所以瞬间至高无上,是因为它们直接导致了她“没人要”:个子太矮屁股太小不好生养,嘴阔吃四方是个败家相,皮肤太白难保病秧子相……。
总而言之,人们是一心为她好。为了她能“有人要”,有建议她去韩国整容的,有建议她拿钱作饵钓个男人的,有建议她将就将就找隔壁阿三的,有建议她去“人市”的。
言而总之,“没人要”就等于不幸福,等于孤单孤寡孤贱等于孤苦伶仃,等于可怜可悲可欺等于晚境凄凉。
小西原本是奔着亲情奔着“温暖温馨”回来的,结果年初二就落荒而逃——是真的“逃”
小西母亲之前的三十年,都是以小西为傲的。小西作为炫耀资本让她在亲朋好友圈里独占魁首三十年:小西学习好啊。从幼稚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一路第一名,天生的学霸啊,各款各式奖状奖牌装满了一大箱子。可这次不同。小西母亲眼里的小西,比故旧亲朋眼里的小西更差等些,就连小西鼻--几点小雀斑也成了母亲眼里里的头等大事,被挑出来好一通说道。
小西真没那么惨。个头中等,身材纤细,皮肤白皙,标准曼妙小佳人一枚,尤其是那双黑--大眼睛忽闪忽闪特有神,鼻--三两点小雀斑凭添几分邻家妹妹的温婉。你看,挣钱养家、貌美如花,小西都是一等一,却因为三十岁过了没把自己嫁出去,于是便成了“众矢之的”,被七姑八姨唾沫星子“围追堵截”,被大瓢大瓢路人甲指指戳戳,被一众人等“戚戚然”
回到问题上,“女子最大的幸福是来自家庭吗?”传统观念,答案必然是肯定的。
但传统观念有个前提,那就是女子从十三四岁到二十三四岁为嫁人黄金时段,过了这个点儿,就八成八地“没人要”了。剩下那个“二成二”,都是被“戚戚然”的对象。结局依旧无非两种,一是被亲情、被舆论“绑架”逼迫低嫁、下嫁,为嫁而嫁。二是一辈子不嫁,持续被亲情、被舆论荼毒屠戮。
如今是互联网时代了,观念跟网速似的嗖嗖嗖飞到天边,把地球都变成小村子了,那些个传统时代的诸多观念也正飞速成为过去式,婚恋观也一样。所以,“女子最大的幸福是来自家庭吗”这个问题,答案就没那么肯定了。
拉我自己出来实例以证。生理年龄二十三岁时候嫁了,可如今回想那时候,心理年龄顶多十二三岁。如果,在二十三岁时候没嫁的话,持续地、加速地自我成长,心理年龄与生理年龄相匹配的时间点在三十岁左右,或者再晚点,如小西的三十一岁、阿雎的三十六七岁,对于“女子最大的幸福是来自家庭吗”这个问题,我的答案就非常肯定了:不是。
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。一个习惯的养成,只需要21天。可一个习惯的戒除,有时候得一辈子,更有甚者至死也戒除不了。
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,入世未深,心智懵懂,这样状态直接进入了婚姻,那么之后很快就会“被习惯”:被动习惯婚姻以及世俗世情框定的很多东西,被动习惯“女子最大的幸福是来自家庭”否则,何来那么多在家庭里长久、独自忍受“家暴”的女性?身边见太多了,冷暴力算是轻的,遍体鳞伤甚至重伤枉送了性命的不在少数,她们经济上完全能够独立,她们职场上也是雷厉风行——这例子是有些极端,但却是最具代表性的。家庭是能够提供一些幸福感,但家庭提供的往往不全是幸福感,更多的还有对生命的消耗,“温水煮青蛙”式的消耗。
生命如此短暂、如此美妙,一个具有独立自我、独立人格、独立人生的女子,自己就能是春天的太阳,有着花瓣一样温柔的光芒,有着星空一样浩瀚的深广,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“为嫁而嫁”?为什么一定要藉由家庭“要”幸福?
如同小西,如同阿雎,她们这样光芒万丈的女子,她们不需要从别处寻找爱和温暖。她们不等不靠不要,她们有那资本、有那能力把生活安排的精彩纷呈,把自己打理的风华绝代。
当然,如果有一天,能够遇着那个对的人,她们更有资格从家庭里得到幸福。因为,她们是为爱而嫁、而成家,她们的爱纯粹而动人。只是爱对方这个人,不必称量诸多功利的、附加的条件,她们会如同一棵树陪伴另一棵树,在蓝天下肩并肩,彼此陪伴,彼此悦纳,在风雨里、在阳光下,欢喜成长。
如果遇不到那个对的人,不嫁又何妨?她们不需要跟任何人“要”幸福,她们能“给”幸福,给别人幸福,给自己幸福。
“物有所不足,智有所不明。”就像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一样,世间也没有完全与小西、与阿雎相同的女子,她们是人类社会中的一个“小众群体”,她们不代表大众,但她们终将会成为大众的目标和方向,也许五年,也许五十年。